淳于朗扭身便出了景阳轩,“再废话,你便去军营中练几日身手再回来。”

阿短遮住嘴跟上了,“小的不讲了!爷!你等等我……”

梨香苑的脂粉香并非庸脂俗粉,而是极典雅淡然的,连其中若有若无传出的琴音都高雅非常。

独孤容姿捧着长长的木盒进了梨香苑,“我找阿朱姑娘。”

说着她望了眼边上的婉贞,婉贞会意,向前在那侍从掌中塞了块分量不轻的碎银。

那侍从方才眉开眼笑起来,“小姐您随小的来即是了,阿朱姑娘彼时正在练琴呢!”

古雅的房间中,一身朱纱罗加身的女人指骨轻触琴弦,一阵拨动后即是一串极清灵的琴音。

仅是这曲子太过没了章局,令人反而觉得烦闷。

“姑娘,有人找。”

那朱纱罗女人一下子站了起,美眸紧盯着门边,却在见到独孤容姿的那一霎那有些不敢相信,却勉强撑住了身子,“你退下罢。”

竟然不是他亲身来,那……那也即是说出事了!

那侍从见她面色不大好,忙退下。

待到独孤容姿踱进了这房间,阿朱疾步向前关上了房门,方才遮住心口缓缓开口说:“他呢?”

盯着独孤容姿如此的绝色佳人,她却觉得不住的心如草灰。

“倘若他不曾出事……又怎会让旁人来?”她明眸一紧,“出事了……是否……是否?”

独孤容姿想到了姬无凌的交代,只可以把这事完完本本地告知了阿朱,说完后她继续道:“姑娘安心,他不会有事,仅是自此不会再现身长安。”

阿朱面上方才浮起了一丝笑纹,“那便好……这毕竟亦是他的命数……”

独孤容姿珉唇不语,把掌中的漆箱放在紫衫木木案桌上,“他令我来取一样东西。”

阿朱打开了那漆箱,望见那把象征着身份的佩剑时,指骨一滞。

随即她惨白着脸笑了,“看起来他也清晰……这儿是保不住的。”

她盯着独孤容姿,端详着她。

这女人美则美矣,真能护着这东西?

想到姬无凌的命令,她来不及多想,迅疾地走至床头,打开了被下的黯格,取出了一枚古朴且并无特点的匣子。

有时,选择亦是意味着一种赌局!

“既然他选择交给了你,那这东西便归你所有了,梨香苑已然不安全了,你快走!”

独孤容姿蹙了眉心,“我能救你。”

阿朱凄凉一笑,“既然他死啦,那他的势力就应该覆灭,我倘若不死,又有谁会相信?”

阿朱不等独孤容姿再开口,拉着她捧着那俩漆箱便出了偏门,“这东西……你倘若觉得受不起,便毁个干净,否则你也会被连累……”

独孤容姿接过了那两只匣子,还未来得及开口,已然听见了官兵的呼喊声跟步伐声!

“阿朱姑娘!”

阿朱回眸浅笑,“他活着便好……”

说着她迅疾地关上了偏门。

独孤容姿摁着额头上了车马后,沉沉地叹口气,“绕路回府。”

回到了长春馆,独孤容姿扫了眼立在游廊下的彩书。

彩书身后一滞,“见过容姿小姐。”

独孤容姿没有回话,仅是向前一步,端详了她一眼。

自己当然不会忘记她做得事,若不是她,这坠子又怎会流落到那男人的掌中?

“杏贞。”

边上的杏贞忙向前一步,“小姐有何命令?”

独孤容姿轻笑了一声,“你倒是来瞧着些,我瞧这彩书的礼行得着实不错,不如……你便在这儿随着学学罢。”

彩书刷的白了脸,“小姐!婢女……”

杏贞自然懂得自家小姐什么意思,此是来跟彩书秋后算账了!

那和田玉芙蓉耳铛可是经过彩书的掌才出完事的!

她狠狠瞠了眼彩书,呛声道:“是呀,小姐,婢女正觉得彩书姐姐的礼行得好呢,还想着好生学一回呢。”

独孤容姿对杏贞使了个眼色,方才捧着漆箱进了里堂,临走前凉凉地睹了眼彩书,那眸神让彩书身子一滞,再不敢有任何话语。

仿佛自己已然被容姿小姐瞧的透彻!

她曲着膝,马上便腰酸腿痛了,可却不敢动,只可以咬着牙苦苦撑着。

独孤容姿进了里堂,屏退了丫头老妈子后,对婉贞道:“费氏那儿可有一样,萃雯如何了?”

婉贞忙低吟道:“费姨娘在您出门时曾来过一趟,看模样亦是来打探消息的,毕竟……府中沉静的厉害,她想必是惶了,萃雯已然被婢女想法子调开了镂月斋,费氏不敢有怨言,她拿不准主意,只怕是会消停一阵子了。”

独孤容姿点头,“费氏毕竟是还在观望的,她彼时必定是心中不稳妥,倘若我被洛氏掰倒了,她想必会毫不留情地碾上一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