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赵建平在这里被孙欢给打了之后,他就再也没出现过。

起初的几天我还挺担心,我怕他再来捣乱,见他再没来过,我也就放心了。

尽管他人没有再来过,可是他之前带给我的影响却一直持续着,我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起点,每天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,几乎没有什么人关注我,甚至之前捧我的那些人都不耐烦地喊着让我下台。

这种感觉,站在台上的时候,真的觉得很尴尬。

不过我每天都坚持把所有的歌唱完。

看着手里的工资,我知道我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了,以我现在的工资看,高考前我可能只能把张艳的欠款还上,至于我大学的学费,就另说了。

这天我在台上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几个人,因为台下的灯光忽明忽暗,他们站着的地方又有些死角,所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,我只能从身形和感觉上来判断,其中一个瘦高个,好像是赵建平。

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我的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,心想着会是他吗?又来捣乱了?

唱完歌,我迅速地下了台,从后台跑出来直奔那个角落,却发现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,我赶忙追了出去,便看见那几个已经走远的身影。

再次看到他的身形,我心里多半已经肯定了,他就是赵建平,但我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如此安静的来,又安静的走,难道不是应该带着一帮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再次来找我闹事吗?

正想着,我就注意到,赵建平的身边有一个女孩,纤细的身材,动作亲密地挎着赵建平的胳膊,但显然,她不是孙欢。

暴风骤雨来临前,总是会过于的平静。

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,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和理由,但我总觉得最近过得太过平静了,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。

这时候张艳给我打电话,说让我唱完了等她,先别自己回去。

我在门口等了会,就看见张艳浓妆艳抹地从里面走出来,看见我后直接说了几:“走吧,你去打个车,我们回家。”

从她出来的时候,我就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个蛋糕,就好奇地问,今天谁过生日啊?

听了我的话,张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说今天几号,是什么日子你自己想。

我一听,就赶忙翻出手机看了下日历,然后我就傻眼了。

因为今天,是我的生日,我十八岁的生日。过了今晚,我就步入成年了,我不能再以孩子自居了,因为我已经是个大人了。

忙碌的日子让我早就把这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了,我却没想到,还有人会替我想着,我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,不过我知道张艳最不喜欢就是屁大个事都哭哭啼啼的,所以我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蛋糕,说,艳姐,我何秋这辈子就拿你当亲人了,以后有我何秋一口吃的,我决不让你饿着。

这个生日我过得既开心又落寞,我时不时地会拿起手机来,看看上面,我多希望今天叶耀宇能给我一个惊喜,但始终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。

张艳说,何秋,今天晚上咱们姐俩喝点,过了十二点你就算是成年了,以后抽烟喝酒我都不限制你了,过了今晚,就是你人生的一个新的开始了。

我说好,端起酒杯来,敬了张艳一杯酒。我说艳姐,我何秋能有现在,我得谢谢你,大恩不言谢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。

张艳说你回报个屁,我们这辈子只要能平平淡淡顺顺利利的活到死,就算是最幸福的事了。

这一晚,我们俩喝了很多,也聊了很多,张艳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话多,我们谈了过去,谈了现在,也畅想了下未来。

张艳喝得有点醉,她微红着脸,手里还举着啤酒罐,笑着对我说,“何秋,有些事我都没跟你说。你知道吗,前两年那个付良美的老婆还来找过我,付良美你还记得是谁吗?”

“记得,就是那个骗了你的酒店老板。”我说。

“不!不算骗!因为那时候是我自己主动,所以我认栽。”张艳笑着摇了摇头,然后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,“你知道他老婆找我干嘛来了吗?”

“干嘛?”我问。

“付良美因为又玩弄了几个女孩子,被人泼硫酸了……哈哈哈哈……被人泼硫酸了……他老婆居然怀疑是我干的!哈哈哈……你说好笑不好笑……如果真他妈是我干的,我就直接剁碎了他扔出去喂狗了,还泼毛硫酸……”张艳一边碎碎念着,一边狠狠地说着,然后一仰头,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
我看着张艳,突然意识到,这个外表一直很坚强果敢的女孩子,其实她的内心是脆弱的,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千疮百孔了,只是她的伤全部被她用强大的外表包裹着,不轻易展示给人看,所以很少能有人走进她的内心。

其实付良美的事,算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,从医院回来之后,她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人,我以为她早就忘了,可是今天我才知道,那些过往,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。

张艳喝的有点多,我抢下她的酒,扶着她回了房间,让她早点睡,然后自己回到客厅,拿了一罐啤酒,窝在沙发上,一边喝,一边翻看着我以前和叶耀宇的聊天记录。

第二天,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醒的,我从沙发上爬起来,揉揉眼睛,看了看时间,才早晨七点多。

房门还在被急促地敲着,那一阵接着一阵,就跟催命似的。

我走过去,透过猫眼见是邻居家的那个老太太,于是就把门打开了,还没等我开口问她什么事,她就瞪大眼睛,神神秘秘地问我:“闺女,你家昨天晚上闹鬼了?”

“哈?”我被她问得一愣,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
“不然这些都是什么?”老太太指着我房门,还是四周,说:“我就说这房子不干净,你们两个女孩子还是趁早搬走吧。”

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太太,然后回过头来,看看她指着的地方,不看不要紧,一看吓一跳。

只见不论是大门还是四周的墙壁上,到处都被泼上了血红的油漆,远远地看去,就像是鲜红刺目的血。

“这……”

我当场就傻眼了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。

“怎么了?”张艳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,见我一脸吃惊的样子,就走过来看,结果她也立马醒酒了,有些不确定地问我:“我们的罪谁了吗?”

我想了想,不是很确定地说:“要说得罪,也就只有赵建平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