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中秋夜土木堡之变天地动(1/1)

公元1449年,明正统十四年中秋。本该是举国欢庆,阖家团圆的日子,此时的紫禁城却分外紧张与沉重。这年的月出奇的又圆又亮,紫禁城里灯火通明,却并非喜气,反而透着一股草木皆兵的戾气,今天是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惨败的日子。所有的大臣都在奉天殿内候着,一个个如热锅的蚂蚁焦躁不安。

慈宁宫内,孙太后焦急地在房内踱来踱去。两个月前她的儿子,英宗朱祁镇不听劝阻执意带兵攻打瓦剌,本是想吓唬吓唬敌军。然而,这一吓唬,没想到50万禁军竟惨败5万瓦剌军。连自己也被俘于敌军营中,真是天大的笑话。且不说兵力悬殊却惨败,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,如今成了俘虏,孙太后心里真是又急又气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如今大臣们已经在奉天殿炸开了锅,明日消息一传出去全国的百姓岂不是疯了?

孙太后一双柳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。一旁的钱皇后只会一味的哭,让她很是心烦。“别哭了!你这副样子,自己先乱了,一会如何应对前朝的大臣!”

“母后说的极是,只是儿媳太过担忧夫君了!已是也想不出好的办法。”年轻貌美的钱皇后哽咽道。是啊,此时的她除了哭还有什么法子呢?自己的丈夫一夜间成了战俘,两个哥哥也在战斗中牺牲了,自己并未产下子女,娘家的家室又不是多麽的显贵。想那周贵妃,才入宫一年就诞下皇子,封为贵妃,性格又极其的爽利,容貌极其的艳丽,而自己一直是温温吞吞的性子,好在皇帝喜欢自己柔弱的样子,说好听了是温柔贤淑,其实是自己懦弱,没主意罢了。如今发生了这番变故,无儿无女的她要如何自己承担呢?想到这里,钱皇后又一阵哽咽。

孙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只会哭泣的儿媳,一阵怨气堵上胸口,挥了挥手道:“你快快回去吧。哭的我好生烦躁。”

钱皇后怯怯止住了哭声向孙太后跪安,转身欲离去。

“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?”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吹到了孙太后的耳边,孙太后紧缩的眉头立时舒展了。只见此时一位身姿妖娆,肌肤胜雪的曼妙女子站在门口浅笑盈盈。

“若雪?!若雪你这死丫头怎么才回来?”孙太后半嗔道。

“给太后娘娘,皇后娘娘请安。娘娘,您看我带谁来了?”

“李贤?李大学士?”孙太后如看到了救星一般。

是了,前朝乱了,她们这群天天处在后宫的女人,从未问过政事,今天的一切是她一个女子应付不来的,此时李贤的出现无疑给她带来了光明。

这个李贤,正是万若雪幼年的启蒙师傅,如今的文吏部侍郎。李贤为人正直,且性格温和持重,在朝中虽政治立场明确,却与所有大臣关系都不错又是自己宠爱的侍女万若雪的启蒙师傅。如今李贤来了,孙太后此时觉得自己的政治盟友终于到了。

“李大学士,快快请坐。李大学士,你看此次变故,该如何是好啊?”孙太后焦急的问道,恨不能将心中所有的不安与疑惑一股脑地倒出来,可是当变成话语从嘴里说出来时,也只能用这几句简单而直接的概括了。

李贤道:“太后娘娘,如今皇帝被俘,前朝乱了是自然的。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知娘娘可能听下去?”

“哎呀,这都什么时候了?什么敬不敬的。只要能平息这次动乱尽管说来!”

李贤道:“如今皇上被俘,国不可一日无君,当务之急就是重新扶植一位新皇,先稳住局面,臣已和兵部左侍郎于谦达成共识伺机营救英宗皇帝回朝。只是委屈了太后与皇后两位娘娘。”

孙太后此时沉默了,换皇帝?难道生生的把自己的亲儿子撤下,换成别人的孩子?宣宗皇帝子嗣只有两个儿子,另一个就是一直养在宫外的朱祁钰。而他的生母,虽被封了贤妃,终究之前是罪臣汉王朱高煦的府中侍女,也正是这个身份,虽封了名号却一直住在宫外,难不成要接这对母子回宫?还要屈尊把皇帝之位让给这个野小子?更可气的是还要与这个卑贱之女平起平坐同为太后?

正想着只见万若雪,端着三盏清茶上来,先给太后与皇后呈上,又端至李贤跟前:“师傅请喝茶。”

李贤看去,但见月白的汝窑茶盏中,澄亮的金色茶汤上浮着几颗金桔。遂不解问道:“这是什么茶,为何还有金桔来泡?”

若雪吟吟笑道:“这是若雪平日里配的苦口茶。每逢秋季,太后娘娘最是喜爱。师傅您品尝下个中滋味如何。”

李贤端起茶盏畷了一口,顿觉唇齿间一阵甘苦,复又金桔的清香与茶汤的苦涩会集的回甘却在喉咙间展开,夹杂着淡淡的蜂蜜香甜,从喉咙一直润泽到五脏,好生清爽。李贤赞叹道:“果真是别有滋味的好茶。但却为何叫做苦口茶?

若雪盈盈道:”此茶以正山小种母本为茶底,佐以中秋时节丰收的金桔,加之上好的百花蜜,初入口时略感苦涩,待咽下之后,金桔的清香与蜂蜜的甘甜在唇齿间徐徐展开,是清肺火,平五脏的上上之物。因初味略苦涩,故名苦口茶。太后每日饮起都会体味到人生先苦后甜的奥义呢。”说罢向孙太后那边看去。

孙太后此时像懂了什么一般道:“宣吴贤妃与郕王朱祁钰进殿!”

此时候在殿外的太监,赶忙颠颠的跑了出去“太后娘娘懿旨,宣吴贤妃与郕王进殿”那尖锐略显刺耳的声音在慈宁宫回荡紧接着传遍了整个紫禁城。

孙太后听着这动静,不觉叹了一口气。万若雪似看出了孙太后的心思,又道:“太后娘娘,周贵妃早已抱着太子殿下在殿外等候多时,一直未敢进来呢。”

是了,哀家还有一位嫡嫡亲的孙子啊,两岁的朱见深呢。他可是太子啊。孙太后忽的又看到了些许光明:“你这丫头,太子才2岁,你就忍心让周贵妃一直抱着守在殿外吗?快宣!”

“是若雪的错,若雪这就把太子与贵妃请进来。”

“周贵妃...”钱皇后,此时的心情如同苦味又盖了一阵酸味。最不想见的周贵妃,就要抱着儿子来压制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