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,她心里清楚经过许多事情止呕,安媛改变了很多,可等她想到底经历过哪些事情的时候,脑子里竟然空白一片。

那感觉就像是一副完整的画,被别有用心的人在上面挖出一个有一个的洞,而且用白纸糊在了那些漏洞上。

这种感觉让安笒觉得十分糟糕……

她白着脸离开医院,陈澜正等在门口,见她神色不好,赶紧上前:“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

“没什么。”安笒打起精神微微一笑,看着陈澜疑惑道,“我们怎么认识的?”

为什么她一点不记得了?

还有慕天翼……她跟他又怎么认识的?

“我是医生。”陈澜模棱两可的说道,心却狠狠揪着,小笒的清晰可似乎不大好。

之前,她从来不会问这些问题,好像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阳光、水和空气一样,是在正常不过的。

可现在不一样,她开始思考,这样抽丝剥茧的问下去,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问题……这对小笒太残忍了。

“你曾经出过一次车祸,所有有些事情暂时不记得很正常。”陈澜微微一笑,“反正你知道我们是朋友就好了。”

安笒眼神复杂,只是这样吗?为什么她在陈安的眼中看到了躲闪。

她为什么会慌张……

看着近在眼前的安家别墅,陈澜暗暗出了口气,幸好到了,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撑不住。

大概是和霍庭深在一起的时间久了,所以她审视一个人的时候,眼神也冷飕飕的,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想法。

“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安笒微微一笑,下了车,站在路边冲她挥挥手,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“好。”

陈澜调转车头离开,安笒站在路边送她,一直到看不到人影才转身回去。

她推开院门,脑中忽然闪过她和一个男人拎着东西进来的场景,可是那个男人的影像很浅很浅,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。

陈澜开车拐弯离开安笒的视线,这才慢慢停下来,拍着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,真是太险了。

她和林希瑞讨论过安笒的情况,在没搞清楚她的状况之前,贸然刺激她去想之前的事情,对身心的影响十分到厉害,所以必须十二分的小心。

“叮咚叮咚——”

陈澜掏出手机,看到霍庭深的短信内容,眸子一紧,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:“无耻!”

为了得到小笒,乔治简直无耻至极,连这种恶劣的法子都能想的起来。

根据明静仪给出的消息,安笒很可能是被深度催眠引导下被植入不正常的人格,可以选择性的抹掉一部分记忆。

可下午林希瑞过来的时候,则带来更严峻的一个消息。

“这是一个十分有争议的研究,没想到乔治竟然停在了安笒身上。”林希瑞皱眉,“除了可以抹掉部分记忆之外,其实在植入不正常人格的时候,完全可以引导人去做违法的事情,甚至杀人。”

陈澜被吓了一跳:“你是说的……乔治还很有可能让小笒去杀霍庭深?”

“不过这是以精神障碍形式,潜移默化的影响实验者。”林希瑞继续分析,示意陈澜不必太紧张,“幸好霍庭深早早的将安笒从乔治身边带回来,让他失去了潜移默化她的机会。”

不然后果真是难以设想。

“如果小笒动手,霍庭深肯定没有防备。”陈澜幽幽道,“万一悲剧发生之后,小笒清醒过来知道自己……”

她简直不敢想那会是怎样惨烈的局面。

“万幸……”林希瑞也是一阵后怕,即使现在已经打乱了乔治的计划,他仍旧觉得不安心,“我们还是要找专业的催眠师,深入了解这个实验,以免漏掉什么关键点。”

和乔治打这么长时间的交道,这个人深不可测,初次见面,看起来温润如水、十分好相处,谁知道心思这么深沉、狠毒。

“你说的没错。”陈澜叹了口气,“不知道霍庭深能不能将明静仪带回来,她在这一方面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诣。”

不然也不能在那种紧张的而环境下,仅仅和安笒交谈几句,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。

“一定会的!”林希瑞眼神坚定。

夜幕降临,安笒带着饭盒去以医院,看到她进入病房,一直跟在后面的两个保镖才假装不病人家属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。

自从她回国那天,慕天翼就安排了两个保镖日日藏在暗处保护安笒,以防别有用心的人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。

“爸爸,喝汤。”安笒坐在病床前,端起鸡汤喂安振,又看向安媛,“我做的多,你们也喝吧。”

这个“你们”自然是指安媛和焦红艳。

白天她没见到焦红艳,刚刚进来的时候,她正在给老爷子洗水果,看起来倒是也蛮像样子。

安笒知道爸爸一直都希望家庭和睦,希望她和焦红艳你、安媛两人搞好关系,所以就算为了爸爸,她也愿意试着去缓和三人的关系。

当然,如果真的缓和不了,那做好表面功夫也好。

“好、好。”焦红艳连连点头,将果盘放在桌上,有些讨好的看着安笒,“知道你喜欢樱桃,你过会儿尝尝看。”

安笒浅浅一笑:“谢谢。”

果然,见她们能和平相处,安振的眼神欣慰,人都看着精神了许多。

你先去吃,我喂你爸爸。”焦红艳开口道,“去吧。”

安笒见她坚持这样,只得将碗和汤匙递给她,又喊了安媛:“一起吧”

“出去走走。”安笒看向安媛。

安媛心知她有话跟自己说,放下碗筷,起身跟在安笒身后出去,轻轻掩上了病房门。

焦红艳一脸担忧的看了看,叹了口气,继续喂安振喝汤。

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安笒开门见山,“我说李胜的事情。”

安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,垂下眸子,声音像是一潭死水:“他要一百万,但我没打算给。”

毕竟做过那么长时间的夫妻,她太了解李胜那个王八蛋,这次他敢要一百万,下一次就敢要两百万,就算把整个安家都卖掉也填不满那个无底洞。

“的确不能给。”安笒缓声道,拿了纸巾递给安媛,“哭有什么用,事情总说要一件一件的解决。”

从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,她忽然觉得肩膀上的胆子重了许多,但也没想过要丢下这个担子。

“如果我……爸爸就拜托你了。”安媛忽然抬头,眼睛红通通的,想了想为难道,“妈也老了,她改了很多……你就顺便多照看一二。”

安笒皱眉,眼神像是犀利的刀子,一眼看穿安媛的想法,顿时哭笑不得,讥讽的扯了扯嘴角:“为了那么一个人渣,搭上自己,你觉得值得?”

“我无路可走。”安媛幽幽道。

仔细想想,她这一辈子还真是失败,嫁了一个人渣,失去做母亲的资格,现在还连累到老父亲……

“我来处理。”安笒攥攥手指,见安媛这样子,终究是不忍心说出伤人的话,“我会想办法让李胜再也不不敢打扰你,但是你也要好好规划以后的人生。”

她还年轻,人生还那么长,完全可以重新开始。

安媛眼里闪过惊喜,但是很快摇头:“不行!你不知道李胜他对你、他……”

“我不会一个人的。”安笒没好气道,“赶紧别哭了,不然爸又以为我欺负你了。”

安媛赶紧抹了抹眼睛,站起来看着安笒,犹豫再三伸出双手:“我抱抱你。”

“哎,又不是孩子。”安笒嘴里这样说着,却也生出双手轻轻拥抱了一下安媛,“你最近呆在医院,哪儿也不要去。”

安排好医院的事情,安笒急匆匆离开,李胜这个麻烦必须完全解决,爸爸的身体再也经不住一丁点的刺激。

“叮咚叮咚——”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。

看到来电号码,安笒眼底闪过明亮的光泽,她边走边接电话:“你怎么样了?有没有受伤?安全吗?”

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的笑声,安笒倏地红了脸,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,清清嗓子:“不许笑。”

晚风拂面,凉凉的很舒服。

“已经找到解决手环的办法。”霍庭深站在阳台上,想到小妻子此时嘟着嘴唇的样子,声音不自觉的更加温柔,“有事情去找的慕天翼,不要自己撑着,我很快回去。”

安笒弯弯嘴角:“好。”

他的声音温暖有磁性,撩拨的夜色温温软软、水水灵灵的。

挂了电话,安笒抬头看着满天繁星,稍作犹豫打电话给陈澜:“我有事情找你老公帮忙。”

在她目前的记忆里,慕天翼是好姐妹的丈夫,她这么晚打电话过去不合适,最好的还是通过陈澜比较合适。

慕天翼很快接电话,听了安笒的话,稍作沉思开口道:“你只要两个人?我帮你处理掉不是更好?”

“毕竟是我家里的事情,我想自己来。”安笒解释道。

第二天早晨,阿炎和铃铛站在了安笒面前,当然来之前,慕天翼已经将安笒的情况详细告诉了两人。

“安小姐,有什么事情,您吩咐就好。”铃铛控制住激动的心情,努力装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,“您一定不要客气。”

安笒看着铃铛,觉得莫名亲切,不过对于慕天翼派了一个小姑娘来还是有些烦恼:“你会打架?”

“她会!”阿炎赶紧道,“我都不是她的对手。”

见两人不像是开玩笑,安笒才笑道:“帮我抓一个人来,这是照片。”

“我自己可以搞定。”阿炎接过安笒递给的照片,指着铃铛,“让她跟着安小姐,以便随时保护您。”

安笒赶紧摇头:“不用的。”

“请您不要拒绝。”铃铛热切道,眼巴巴的看着安笒,“不用开工资,而且我吃的很少。”

安笒嘴角抽了抽:“……”

下午一个废旧仓库,安笒坐在椅子上,铃铛恭敬的站在身后。

“砰!”阿炎将扛着的麻袋丢到地上,这才走到安笒面前交差,“人带来了。”

他松开麻袋口,李胜连滚带爬的出来,鼻青脸肿的十分狼狈,他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面前的安笒,结结巴巴道:“你、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?”

他之所以敢找到安家去闹事,就是知道安笒和霍庭深都不在国内,不然给他十个胆也不敢。

“照片,底版。”安笒扫了他一眼,锋利的眼神割的李胜打颤,“不要跟我耍花招,我没耐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