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静仪点点头,伸出手指点在了安笒的脑门上,嗔怪道:“能不能不要弄的这样伤感,还以为是古代,漂洋过海几年见不得面。”

安笒也笑起来,靠在沙发上:“现在看你和大哥倒是十分和谐。”

事实上,她怎么觉得,明静仪这只纸老虎在她面前表现的嚣张,只要霍庭深出现,立马就老实了。

“还好还好。”明静仪笑的一脸甜蜜,歪着头看了一眼安笒,“我现在确定,霍庭深对你是真心的,不要错过。”

安笒用力点头:知道了。”

客厅里,霍庭深看了一眼楼上卧室的方向,皱眉:“你老婆话真多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明跃群喝了一口茶淡定道,端坐的跟老干部似的,“真要回国了?”

霍庭深手指搭在膝盖上敲了敲:“这边的事情已经七七八八尘埃落地,总要回家的。”

明跃群抿了抿嘴唇,想来今天晚上,明静仪又要在房间里絮叨了,明明三十岁不到到,可竟然越来越啰嗦。

最恐怖的是,他竟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啰嗦,一日不听还会觉得别扭。

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。

“司明翰的事情……”霍庭深顿了顿。

明跃群放下茶杯,打断他的话,正色道:“这个人并不像我们看的那么简单,不过你放心,我会配合你的调查。”

“好。”霍庭深起身,准备上楼,“该休息了。”

所以小妻子是不是该出来了?如果想说话,可以找他,他非常乐意陪着的。

关于这一点,明跃群的看法和霍庭深一样。

与此同时,昏暗的房间里,温蒂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儿子,苍老的声音像是撕裂的破布一样。

“坐吧。”他摆摆手。

司明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,手指随意搭在一边,语气微微不悦:“你说不会干涉我的事情。”

“她就是安笒?”温蒂拿了张照片放在桌上。

听着好像是随意的语气,可聪明如司明翰还是听出了他和平日里不同语气,微微皱眉:“你见过她。”

“之前,没注意。”他淡淡道。

那一日,他去祭拜一个故人,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人,但并未将那人的脸看的真切。

“所以现在你是什么意思?”司明翰语气警惕,“这是我的事情,希望你不要插手,也不要妄想伤害她。”

温蒂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司明翰,半晌没有说话。

风,吹动动浅色的窗帘,摇曳的光影落在地板上,影影绰绰,像极了琢磨不透的心思。

“她现在过的好吗?”温蒂开口道。

司明翰一怔,在他的印象里,好像从来没有听温蒂这样提及一个人,十分的温柔小心,像是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。

他皱眉盯着温蒂,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,可是一切都像是他的错觉,在看的时候,温蒂一脸木然。

司明翰抿抿嘴唇,相信一定是自己太在乎安笒,所以只要温蒂提及,他就忍不住紧张、甚至胡思乱想。

“我觉得不好。”他语气清淡,眼神却无比坚定,“我会给她想要的生活、安稳平静的生活。”

温蒂看了他一眼,好一会儿才冷笑:“自以为是。”

从什么时候,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竟然变成现在这么偏执的样子。

“我……”司明翰咬牙。

从小到大,他一直很上进,几乎很少让温蒂操心,他也很少干涉他的事情,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这样严厉的斥责他,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。

“我相信自己的判断。”他坚持。

温蒂淡漠道:“你有问过她,想不想要吗?”

司明翰一下愣住,半晌没开口。

时间和空气一起僵住,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,就在司明翰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,温蒂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带她来见我。”温蒂淡漠道,摆摆手,“你去吧。”

司明翰一下愣住,接着就是巨大的狂喜,温蒂还是认可自己的,见他如此坚持,终于愿意帮他了。

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,只要温蒂出手,他一定能早日如愿。

司明翰一向稳重,这会儿也忍不住喜形于色,和温蒂打过招呼之后匆匆离开,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安笒带过来。

他一直都知道温蒂后里掌握着的势力原本如今表现出来的这样,只要他认可了安笒,那么其他事情都是水到渠成。

司明翰兴冲冲的走出古堡,上车离开,风从窗子吹进来,凉凉的,他瞬间清醒,不对,温蒂今天的态度……

“吱嘎!”

司明翰猛然踩了刹车,汽车停在了路边,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用力,手指攥紧又慢慢松开。

他后仰靠在座椅上,一遍遍的回想温蒂的表情,他提及安笒的语气……不对,完全不对。

“一定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。”司明翰眉头紧锁,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的敲着,“温蒂、安笒……”

他提及安笒的时候,语气很温和、很怀念,很……

“帮我查一查温蒂的事情。”司明翰打电话过去,声音低沉,“或者你可以亲自来跟我说一说。”

电话那端的人陡然沉默,好半天才幽幽道:“好。”

挂了电话,司明翰在前面改变了汽车方向,现在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去做。

“叮咚叮咚——”

安笒单手抱着儿子,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,皱了皱眉头挂断的电话。

“谁的电话?”霍庭深端着水果过来,正好看到安笒一脸严肃,温柔的将子墨接过来,“发生什么事情了,你脸色不大好。”

安笒抿抿嘴唇:“司明翰。”

不管怎么样,当初如果没有司明翰,她和子墨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,说不定已经变成一缕灰尘了。

“我们今天晚上的飞机。”霍庭深逗弄着怀里的儿子,“子墨这么活泼,哪儿像是自闭症,我看和弯弯的性格不相上下。”

安笒心中“咯噔”一声,原本对司明翰的三分感激顿时变得淡了许多,虽然他救过他们,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操纵他们的人生。

她尤其不能原谅的是,司明翰竟然会算计子墨,他还这么小这么软,他怎么下得去手?

“我也想弯弯了。”安笒笑道。

晚上七点,吃过晚饭,霍庭深和安笒带着行李准备出发,忽然接到航空公司打来的电话:因为雾霾天气,取消最近三天所有航班。

“可以不走了?”明静仪欢喜的将子墨抱进怀里亲了亲,“小宝贝,姨姨是真舍不得你。”

郝琳琳凑过来,手指戳了戳琢磨柔软的脸:“听到没,你大姨妈舍不得你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明静仪白了一眼郝琳琳,“多大的人了,还没个正形。”

安笒看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,心口也塞塞的,她扯了扯霍庭深的胳膊:“我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。”

“天气原因,别担心。”霍庭深牵着安笒的手,“我陪你上楼休息一会儿。”

安笒看了看明静仪正抱着子墨,就冲着霍庭深点点头:“好。”

上楼,霍庭深揽着安笒坐在沙发上,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,轻声道:“别担心。”

对于小妻子来说,温哥华并不是一个十分愉快的地方,所以他才想早一点带他离开开这里。

“岑,连老天都在帮我。”司明翰端着高脚杯站在门口,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,满意的勾了勾嘴角。

晚上八点三十,外面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司明翰放下高脚杯,回头淡淡道:“进来。”

“少主。”一个佝偻着腰,看上去粗鲁不堪的男人进来,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和讨好,“您找我什么事情?”

司明翰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坐下说。”

男人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,又看了看光洁的地板、豪华真皮沙发,讪讪道:“我站着就好。”

“你跟在温蒂身边几十年了吧?”司明翰敲着二郎腿笑道,“你一定了解他的很多事情了。”

男人满脸不自在,不知道司明翰到底什么意思。

“听说温蒂当年年轻风流,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?”司明翰笑道,“或许你愿意告我。”

男人脸色骤变,嘴唇嗫嚅: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听说你有个儿子在外面赌博,输了很多钱……”司明翰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,“这里面有十万美金,足够还清你儿子在外面欠的债。”

男人眼中闪过挣扎,颤声道的:“我、我……温蒂会杀了我的。”

“可是如果你不还债,别人会杀了你儿子。”司明翰温和一笑,和平日里儒雅的样子并无两样,可男人仍旧感觉到浓浓的杀气。

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,浑身颤抖如筛糠:“我、我……我说。”

司明翰满意的点点头:“起来坐下慢慢说。”

直觉告诉他,温蒂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,而且这个秘密或许和安笒有关系?

凌晨一点钟,司明翰神色凝重,他挥挥手:“你回去吧。”

“我……”男人颤声道,“你不能……”

“放心,温蒂不会知道。”司明翰淡淡道,他警告的看了一眼男人,“管好自己打嘴,不要乱说话,不然你知道后果的……”